第66节
令令看了看不远处的mā mā ,又看了看被她压在下面的徐老太婆,忽然间又开始狂躁起来。
“嘶——”
她冲着蒋惠玲咆哮一声,举起双手,十根尖利的手指对准蒋惠玲以示威胁。
“对不起令令,是mā mā 的错,是mā mā 没有照顾好你。”
蒋惠玲一点都不怕,她直接冲过去,将这个恐吓她的小鬼童抱在了怀里,小鬼童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手指收回去,这些尖利的指头就这样戳进了毫无防备的蒋惠玲的皮肉里。
“呼——”
小鬼童吓到了,赶紧把手指收回去,藏到了身后。
“那个时候,令令是不是每天都那么疼?”
鬼甲刺入体内,很疼,非常疼,蒋惠玲的身上冒出阵阵冷汗,可她还是对着女儿微笑,怜爱地摸了摸她完全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脸颊。
“令令每天都在哭,可是mā mā 太笨了,都没有想到这是令令在和mā mā 告状,我的令令,每天都很痛苦对不对?”
蒋惠玲紧紧搂着她,低头将脸贴在鬼童的脸颊上。
她明明在笑,可滚烫的眼泪却一点点从眼眶滑落,滴在鬼童的身上。
“妈、mā mā 。”
鬼童怯怯地,抬起小手,慢慢地抱了回去。
她真的很喜欢mā mā ,mā mā 在的时候,奶奶不会拿针扎她,虽然有时候mā mā 抱着她调整姿势,会让她身体里那些针扎破她的内脏,可她还是很喜欢mā mā 的怀抱。
mā mā 会给她唱很好听的歌曲,会给她买很多漂漂亮亮的发夹,鬼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个最漂亮的粉红色发夹还在她的身上,她顿时放下心来,更为依恋地窝在mā mā 的怀抱里。
“令令,疼。”
在河塘底等了九年,她依旧是那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能说的最长的词汇是mā mā ,疼这个字,是她从那个女人身上学来的。
“mā mā ,令令,疼。”
她那鸡爪似的手指抓着mā mā 的衣领,委屈地告状。
“mā mā 知道,我们令令受大委屈了。”
蒋惠玲的眼神温柔极了,“mā mā 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没有保护好你,这是mā mā 的错,就让mā mā 替令令把债讨回来好不好?”
她用自己的衣摆,小心地擦拭着女儿的手指,就像是在擦拭无价的珠宝一样。
“mā mā ,总得为我们令令做一些事吧,要不然,mā mā 不配再做令令的mā mā 了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缓,就像是在唱儿歌一样,鬼童似懂非懂,扭头看向了那个让她厌恶怨憎的存在。
“mā mā ——”
在犹豫了很久之后,她转过头来,再一次将脑袋依靠在mā mā 的怀里。
其实鬼童远比其他鬼物来的纯粹,因为这个年纪的婴儿思考能力极为有限,她只是委屈,为什么那个人每天都用针扎她,为什么爸爸mā mā 不把这个坏人从她身边赶走。
现在mā mā 说她知道了,她那样温柔的抱着她,哄着她,好像也不那么难过了。
蒋惠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唱着小曲儿,就像是以前哄她那样,她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用手指梳理她为数不多的头发,将那个粉色的发夹,漂漂亮亮地固定住那些碎发。
鬼童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淡。
“mā mā 。”
她依恋地抱着mā mā ,最后一点阴煞褪去。
盛宝宝看到了熟悉的阴差,他是来带走令令的。
蒋惠玲并没有看到那个阴差,可她知道,令令走了,不带任何孽债走了。
至此,蒋惠玲终于不用在压抑自己了,敞开心扉,嚎啕大哭起来。
自始至终,严晟都站在距离她们母女三步远的位置,他看不到令令,但是他感受的得到,他甚至不敢像妻子那样求花家人让他见见他,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配不配。
“花娘娘?”
林中凑到花盈婆和盛无坤身边好奇地问道,他有些糊涂。
“孩子被超度了吗?”
他看不见鬼童,只是好奇,超度一个怨气深重的鬼物难道那么简单吗。
“有时候,一个母亲的爱远胜任何法器。”
花盈婆也看不见,但不妨碍她用心体会蒋惠玲的情绪波动。
盛无坤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睛。
“我没哭,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花盈婆拍开丈夫的手,硬女不会流泪。
“那我给自己擦擦。”
盛无坤无奈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刚刚这一幕太让父母心碎了,他无法想象有一天宝宝死在他们之前他会怎样,可能会疯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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