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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报名

  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

呼啦一声,三人出水,迟小多扑在池塘边上咳嗽,项诚帮他按压腹部,陈真打量四周,掏出手机,屏幕一闪一闪,进水了。


四周山清水秀,三人置身于一个大公园中,远处有人声传来,陈真说:“快走。”


迟小多*的跟着两人跑向树后,项诚注意到一块牌子。


承德,避暑山庄外。


三人狼狈不堪,陈真的白t裇湿透,贴在身上,迟小多被风一吹,猛打喷嚏,项诚还打着赤膊,穿着拖鞋。思归被泡成了落汤鸟,萎靡不振,那只貂站在陈真身边,不住摇头晃脑地甩水。


往返北京市区的大巴来了,迟小多倚在最后一排的位置,靠在项诚身上打瞌睡。


“你可以把他收为徒弟。”陈真看了项诚一眼,随意地说。


项诚答道:“不会考虑。”


“这样组织就不用对他善后了。”陈真说,“为什么不考虑?”


项诚不答话,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陈真咳了几声,用手捂着,指缝里现出少许血。


项诚看了陈真一眼,陈真摆摆手,在包里翻出纸巾,擦了下鼻血。


项诚:“心灯?”


陈真点点头,没有说话。


“到了。”项诚动动迟小多,迟小多一脸迷茫地下车,还在打瞌睡,陈真的车停在车站,一名年轻人摇下车窗,朝他们打了个招呼,项诚把迟小多塞上车,两人坐在后座,陈真显然也很累,靠在副驾驶上打瞌睡。


“到了。”项诚说,“你在车上睡?”


陈真说:“他得下去,否则我不好交代。”


迟小多:“什么?”


迟小多睡得意识都是混乱的,跟着项诚与陈真下车,陈真把他俩带到灵境胡同的一个楼房后门处,里面是个快餐店。迟小多懵懵懂懂,还以为要吃早饭,然而陈真和他左拐右拐,还和早起的服务生打招呼,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去以后推开书柜,现出暗门,沿着暗门上的楼梯走下去,抵达一个地下室。


迟小多已经完全醒了,地下室里亮着灯,墙边放着一台钢琴。


陈真过去坐在钢琴前,项诚和迟小多站在地下室的中央。


陈真打开积灰的琴盖,按下第一个键,当的声音,清脆悦耳,紧接着弹出一连串音符。音乐越来越快,随着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四周墙壁发生了变化,飞速拆解,离散,退后,重组,直到陈真的奏乐停在一个休止符上,周围赫然变成了另一个奇异的办公室!


窗明几净,深红色地毯,落地窗外,则是北京的全景。


陈真起身打开门,外面是个没有人的写字楼大厅。


迟小多走向落地窗,外面的景色,是一条嘈杂熙攘的大街,银杏树在阳光下生长得郁郁葱葱,宣泄着旺盛的生命力,街道两侧自行车铃声响,行人穿梭往来。


自己置身十二楼,大楼平地而起,闪烁着光,远方则是北京城的街景,然而街景上,却蒙着一层朦胧的光。


陈真带着两人出钢琴室。


“填表。”陈真两手搓了搓脸,疲惫不堪地说,“填完以后到一楼大厅办事处交表。”


陈真拿了三张表给项诚,问:“身份证带在身上吗?”


“没有。”项诚问。


“我带在身上的。”迟小多昨天报警的时候带了身份证,陈真说:“我去修下手机,交了表来七楼找我。”


迟小多的世界观已经完全无法支撑短短12个小时里发生的事了,项诚认真地填表,迟小多在旁边看,表格抬头是“驱魔师个人登记表”,名字,性别,籍贯,父母。


项诚沉吟片刻,在家庭成员的“父亲”那栏里填了“项建华”,“母亲”那栏里划了一道横线。政治面貌填了群众。


下面“社会联系人”,项诚想了想,填了迟小多的名字,并且留了他的电话号码。“家庭派别”内填了:不动明王。


迟小多:“……”


在迟小多的眼里,项诚瞬间就高大上了起来,他的好奇心已经挤得快要炸了,却不敢问。项诚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知道他想问这个,说:“不动明王,就是我爸功夫和法术的派别。”


“每个驱魔师都有自己的派别吗?”迟小多问。


项诚摇摇头,说:“少部分,陈真的那盏灯,你看见了?”


迟小多点点头。


“燃灯道人留下的宝物。”项诚解释道,“那是他的家传法宝,专破心魔与幻境,叫心灯。就像我的降魔杵一样。”


“好牛。”迟小多崇拜地看着项诚,项诚想了想,说:“驱魔人有很多世家,家传的派系都很厉害。”


个人履历里,项诚认真地填了几只妖怪的名字,包括“相柳”,“狐仙”与“穷奇”,最后想了想,在底下添加了“鸱吻”,广州地区除妖经历。这个没有朝迟小多解释,带着他出写字楼,去找电梯。


下行的电梯人不多,里头站着一个女孩,一身名牌,手里挽着个爱马仕的包包,掏出化妆镜照了照,项诚和迟小多按了1层,迟小多打了个呵欠,项诚说:“困了?”


“饿。”迟小多说。


“尽快把事情办完,带你去吃东西。”项诚答道。


女孩从镜子里看着两人,打量他们身上的泥水,水已经干了,项诚赤|裸的肌肤上满是如意湖底带出来的淤泥。


叮一声到了七楼,女孩出去,电梯继续下行。


一楼大厅是个办事处,足有三层,乡下来的民工,挟着公文包的白领,东北话、河南话、贵州话、京片儿,吵吵嚷嚷,犹如一锅沸腾的水。


项诚拿着表格去领号,问表在哪里交,迟小多好奇地朝外看,外面是个喷水池,喷水池周围还停着几辆豪车。


“马上好!”项诚说。


迟小多转头道:“不着急!”


办事员给项诚盖了章,看了他一眼,复印身份证,说:“这里签个名。先交罚款,广州科韵路地铁站,重大过失处分,罚款三千,十个古钱。”


项诚:“……”


“你们还有记录。”项诚郁闷地说。


“早就全国联网了。”办事员说。


项诚只得拿了罚单去缴钱,迟小多给他刷卡。


回来后,项诚在几个表格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名,办事员又说:“6号窗口缴费刷卡。17号窗口拍照。”


迟小多又去给项诚刷卡,发票上填的是“执行证办理费”,项诚在窗口前走来走去,拍照拿回执,办事员又看了一眼,说:“电脑显示你的从业资格证被吊销了,没法给你办。”


项诚答道:“陈真主任让我填表办证的,别的我不知道。”


“不行。”办事员说,“这个办不了。”


项诚:“钱可以退吗?”


办事员:“发票已经出了,钱也不能退,拿到证以后再来吧。”


项诚:“……”


迟小多说:“要不给陈真打个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办事员的电话响了,那人接了,看了项诚一眼,说:“在旁边等一会,下一个。”


两人让开,给后来的人先办,那是个老人家,拄着根破破烂烂的棍子,一身深绿色的衬衣,短裤,来领补贴。


高跟鞋声响,方才在电梯里见到的女孩叩叩叩地过来,拿着一张盖了公章的证明,说:“项诚在哪里?”


迟小多朝她打招呼,女孩把证明扔过来,办事员拿了,用回形针把证明和项诚的表格、发票一起别上,按了打印机,打出来一张证书,项诚如释重负,说:“谢了。”


驱魔人员北京区域(河北地区)临时执行资格证。


上面有项诚打印的照片,项诚小心地折好资格证,收起,和迟小多进了电梯。


上行的电梯里全是人,大家一语不发,自动给项诚让出少许位置,免得蹭脏了衣服,所有人都在打量他俩。


迟小多说:“是不是所有来北京的都要办这个证。”


项诚点头,答道:“办事方便点。”


迟小多转头看周围的人,男的女的,俱是盯着项诚看。


项诚似乎心情不太好,迟小多便牵着他的手,晃了晃。


电梯到七层,项诚敲开陈真的办公室,陈真正在和先前给他们证明的白富美说话,办公室里的茶几上摆着麦当劳的早餐。


“先吃早饭。”陈真朝他们说。


项诚也不客气,和迟小多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迟小多饿得半死,吃了两个汉堡包,项诚吃了三个巨无霸,一盒鸡块,手里拿着薯条,两人听那女孩说话。


女孩不悦道:“……反正我不会答应的,这个季度已经是第四起了,这么多学校,我一个人跑来跑去都忙不完,你现在给我安排个拖后腿的,陈主任,不是我说……”


陈真耐心地说:“可达兄不会拖你的后腿,宛媛,组织是怕你一个人有危险。”


那叫宛媛的女孩说:“一,我忙不过来。二,不需要组织包办婚姻。”


“没有包办婚姻。”陈真说,“这是领导们的意思,你想什么呢,那么你倒是告诉我,不需要助手,这案子几个月能办下来?”


“办不下来。”宛媛长长地出了口气,提着手腕,翻来覆去地研究自己的贴钻指甲。


陈真沉默片刻,拿了叠资料,看了眼迟小多和项诚。


迟小多打了个饱嗝。


“小多,你把这张表填一下。”陈真说,“备个份。”


宛媛朝他俩看了一眼,没说话。


迟小多去领表,这张和项诚的不一样,大概是交代一下来北京做什么,什么职业,整个过程里,宛媛和陈真一声不吭。宛媛研究自己的指甲,陈真翻资料。


“这样吧。”陈真说,“我还有点事,你认真考虑考虑,明天再来。”


“陈主任。”宛媛说,“你也考虑一下我的难处,一群人听说我没结婚,个个热情得要死,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一起上,一定要给我介绍到成了为止,什么人都塞过来了,离婚带孩的,四十来岁守图书馆的……”


迟小多深有同感,说:“这样真的不行。”


“对吧。”宛媛说,“小兄弟你也知道。”


“我也不想讨嫌。”陈真说,“你有没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是吧,我又不可能当你的男朋友。关键是领导们太热心了,虽然我也不知道领导为什么这么热心,但至少给你派的助手,在这方面都有一定经验,起码不会给你添乱。”


宛媛说:“不能只说专业,我还要考虑我以后的人生呢。”


陈真又说:“总之你先考虑一下吧,人不能只看表面。你自己登记的这个项目,现在发生了变化,大家也不想,而且这案子被列为重点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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