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死了就死了,别连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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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有些沉,看上去是要下小雨的节奏。
潇夜起床,打开房门。
当时还很早,不超过早上7点。他开门的一瞬间,姚贝迪也出现在了走廊上。
姚贝迪已经穿戴整齐,不像昨天那般妖娆的衣裳,今天穿得正式了很多,里面一条黑色的套裙,外面一件白色的风衣,手上提着一款枚红色的限量版贝壳包,头发梳了上去,扎成了一个马尾。
两个人的走廊,姚贝迪甚至没有把眼神放在他的身上,走在他的前面。
潇夜跟在后面。
姚贝迪直接走向大门,准备离开。
“不吃饭吗?”潇夜对着她,问道。
“不吃。”
“……你今天去哪里?”潇夜犹豫了一秒,继续问道。
姚贝迪已经换上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转身直直的看着潇夜,“现在我去哪里都必须要给你提前报备的吗?”
潇夜沉默的看着她。
“我昨晚上给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做糟蹋自己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你不值得我这么去做,我那样只是在用你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而已。”姚贝迪一字一句,说得毫无感情,“所以以后我要去哪里,我希望你不要过问。潇夜,要么离婚,要么不要影响我的生活。我现在倒真的希望你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回来一次,不超过凌晨绝对不会提前回来,甚至于回来的时候,只是为了睡觉。而我能够看到你的时间,少的可怜。”
“我们就不能好好的过下去吗?”潇夜问她,“我知道你因为笑笑的事情在责怪我。我知道在笑笑的事情上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推脱任何责任,我甚至并不比你好受。但是事情发生了,能给我弥补的空间吗?姚贝迪,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开过,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就这么草草结束。”
“潇夜,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说你甚至比我难受,你知道我心里面的难受吗?!”姚贝迪讽刺的问他,“我原本觉得,我可以没有全世界,没有我所谓的最爱的爱到骨髓里的潇夜,但是我还有和潇夜的结晶,我还有那个小小的笑笑,这是我自以为可以鸵鸟般自欺欺人的唯一欣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反而赤果果的嘲笑着我白痴白痴白痴!我真的觉得自己蠢到极致,才会浪费这么多年在你的身上。”
“是蠢吗?”潇夜问她。
因为没有笑笑,爱他就变成了,这么蠢到不行的事情了吗?“
“是愚蠢。”姚贝迪重复,字字句句肯定而激烈,“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我都会为我的愚蠢冷抽一股寒气,我甚至会彻夜难眠,很多时候我恨得想要杀人。”
潇夜觉得,心真的很痛。
这么直白的面对着姚贝迪对他毫不掩饰的恨意,那些伤人的话语。
原来心真的也可以痛到,比身体还有残忍的地步。
姚贝迪冷讽着继续说道,“潇夜。你从来没有对笑笑付出过,你甚至没有抱过她,甚至没有把她当过自己的女儿。你的难受,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突然表现出来的愧疚和对我的容忍是因为什么?!像曾经对雷蕾那样,因为同情而自责。是吗?如果是,我真的觉得潇夜你很低贱。不是每个女人都真的,非你不可。”
“我说过,我爱你。”潇夜没有犹豫的,直白的说出来。
“这句话对雷蕾说过吗?”
“没有。”潇夜很肯定。
“我真是该荣幸。”姚贝迪没有半点动容的脸上,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潇夜,“但是怎么办?!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说得越多,我反而觉得你越虚伪。”
“要怎么做,才能够得到你的原谅?”潇夜问她。忽视心里面各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情绪,问她。
“你真的觉得世界上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宽恕的吗?!我曾经以为我自己是天使,我可以接受一切。我现在才知道潇夜,我甚至比很多女人,心狠一百倍。所以你做什么?!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姚贝迪狠狠地转身,转身欲走。
“昨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潇夜说。
姚贝迪停了停脚步,没有回头。
“现在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很多事情。我想或许我就放手吧,放手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潇夜对着姚贝迪的背影,深深的说着,“然后……我承认我做不到。我至少现在做不到看着你就这么离开自己。你当我是为了弥补我那自私的亏欠也罢,我真的不想放手让你离开。所以姚贝迪,6年来我们都走了过来,如果真的要离婚,也不需要急于现在一时。我答应你,我不干涉你的生活,我也尽量,尽少的出现在你面前。如果哪一天,你或许找到了真爱,你或许觉得我们俩真的再也过不下去,你提出来,我们离婚。”
姚贝迪冷笑了一下,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的打开房门离开了。
房间瞬间就空荡了下来。
都是自己一手造成,其实他也怪不了别人。
现在的自己,反而觉得是罪有应得。
姚贝迪不原谅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真的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
……
姚贝迪开着车离开。
她表现得很沉默。
潇夜的事情再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就算他说再多,她觉得,都是屁。
她冷着脸一路开得有些快的行驶在上海的街头。
以前的自己从来不开快车,因为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很多是她需要守护需要去爱的人,现在反而觉得,很多事情都可以随心而欲,随着自己的心情,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车子一口气停在了康盛药业的公司车库里。
她将车子停在自己的专用停车位上。
现在车库中几乎没有什么车,现在还早,对于朝九晚五的作息而言,现在真的太早。
她趴在方向盘上,有些木讷的呆坐在那里。
她选择来上班,她想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来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没办法过上潇夜的生活,所以她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去。
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可现在,就试试吧。
车窗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姚贝迪转头,看着车窗外的男人,摇下窗户。
“真的是你?”殷斌嘴角一勾。
“或许你以为是谁?”姚贝迪问她。
“我刚刚看到你的车开得飞快的从我身边超过去,我还以为是谁盗了你的车正准备报警,没想到在车库就看到了你。你这是来上班吗?”殷斌用很随和很幽默的口吻和她说话。
这个男人总是很小心的不会触及到她的伤口,不会让她感到难过,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引导着她走出自己封闭的世界。
“嗯,上班。”姚贝迪说。
“那怎么还不下车?”殷斌催促道,“你应该也还没吃早饭吧,我知道隔壁新开了一间早餐店,我带你过去尝尝,我每天之所以这么早来公司,就是为了去吃那家的早餐,绝对会让你赞不绝口。”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工作才来这么早的。”姚贝迪打开车门。
“又被你发现了。”殷斌阴笑着。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去。
早餐店上下两层,是比较干净比较新的店面。
殷斌和姚贝迪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殷斌熟练的点了早点,还和卖早点的服务员小妹熟络的聊着天。
这个男人仿若是走到哪里,都是这么的热情能说。公司大家聚餐似乎都喜欢叫上他,不仅活跃气氛,在有时候突然尴尬之时,还会调节氛围,典型的“人肉说话机”。
很快,服务员将早餐送到。
乔汐莞看了看周围来得比他们更早的两桌,似乎桌子上都还空空的,等着配送。
姚贝迪看着殷斌。
殷斌自恋的一笑,“知道哥的魅力了吧。”
姚贝迪翻白眼。
殷斌也不在乎的,笑着低头吃早餐。
两个人吃得不快不慢,早餐店的生意真的很好,来来去去的人很多。
姚贝迪一边啃着殷斌极力推荐的黄金馒头,一边看着窗外上海街头的喧嚣。
她眼眸突然一顿。
玻璃窗外站着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拉着她手的应该是她的mā mā 。小女孩仰着头叽叽咋咋和她mā mā 说个不停,小脸上的表情尤其的丰富,有时候说激动了,还会有可爱的动作演示……
曾经的笑笑,也是这样。
眼前一下子就会模糊不清。
她努力让自己看清楚前面的方向,看着绿灯亮了,小女孩和她的mā mā 牵手离开……
不,笑笑。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很坚定的力度,“姚贝迪,那不是笑笑。”
姚贝迪木讷的看着他,眼眶红了又红。
“那不是笑笑。”殷斌说,“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眼泪没有控制,往下掉。
不停的往下掉。
姚贝迪低下头。
那真的不是笑笑。
真的不是。
殷斌看着姚贝迪的模样,拿起餐巾纸地给她,“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没有让她尴尬,也没有再对这个话题说什么大道理,只是为了调节她的情绪,带着她离开。
殷斌默默的放开她的手。
她的手真的很冰,冰的吓人。
他很想要还这么一直握着,但是他不想要趁人所需。
但至少现在。
现在,姚贝迪没有条件反射的,甩开他的手。
他觉得这样就够了。
有时候男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这般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两个人往公司走去。
此刻公司的人多了些,看到姚贝迪的是都显得有些惊讶,随即都恭敬的打着招呼,然后投来的都是同情的目光。所有人都知道,她刚失去了女儿。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惨。
很惨。
她坐着电梯走到自己的办公楼层。
殷斌跟着她上去,然后又坐着电梯下去。
她还不至于,在电梯里面自杀。
直接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面前依然一尘不染,大概是清洁阿姨有每天打扫。
她待了半个小时,办公室外才陆陆续续的来了些员工,然后看到她办公室开着的房门,然后看到她的时候,都是惊讶着,又恭敬的打着招呼,然后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尴尬。
大家都怕刺激了她。
她沉默着,让自己尽量不表露其他情绪。
上午的时候,她父亲把她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姚父说,“不需要这么早来上班。”
“我没事儿爸。”姚贝迪说。
姚父看着姚贝迪,脸都瘦了这么大一圈了,还说自己没事儿。
“你不需要勉强,能够怎样就怎样。这份企业我也没想过你和你弟弟能来接手。”姚父突然叹了口气的说道。
姚贝迪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父亲。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面,能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将他的事业发展下去,不就是对自己这辈子最好的交代吗?!而且传统观念,家族企业总是不外传的。况且姚父作为姚家唯一的长子嫡孙,如果真的毁在了他的身上,到百年之后,怎么去跟列祖列宗交代?!
“我知道你们姐弟对这份家业都没有兴趣,也不想为难了你们两姐弟。”姚父说道,“到真的我动不了的时候,我就把这份家业转让了出去。想来这一辈子都耗费在了这个里面,陪你妈,陪你姐弟的时间都少。看着你们这么长大,虽然揪心的事情不少,但也算是欣慰。经过笑笑的事情后,我也突然想通了很多,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最重要,那些名誉,那些虚荣,那些所谓的钱财权势都是身外之物。”
“爸。”姚贝迪眼眶有些红。
从小到大就觉得她爸特别的严厉,特别的严厉。虽然从来没有打过她,但是她弟弟却总是被打骂着长大。而且从小她爸就对他们姐弟要求无比的严格,不管是功课,不管是平时的礼仪教养等,尽管很多时候她妈都会从中阻止,那个时候会觉得mā mā 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现在想来,如果不是爸爸的松口,mā mā 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的维护他们。
她爸总是在默默地付出默默地爱着他们。
“贝迪。”姚父看着自己女儿,眼眶似乎也红了红,“笑笑的事情是意外,不应该怪在任何人的身上。爸以前真的很不喜欢潇夜,他的背景,他处事的态度,他对你的不闻不问对我们两老的不尊敬。但你妈说得对,两个人既然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不是真的已经到了无法挽留的地步,就不要轻易说放弃。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吵吵闹闹,也有过真的发脾气到闹离婚的地步。但真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会庆幸,庆幸当年没有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我和潇夜的感情,跟你和mā mā 的不一样,你们相爱,但是我们……”姚贝迪咬着唇,“我们总是错过,不停地错过。到现在,我真的很恨……”
“我不逼你。我只是站在我们的角度,劝你不要这么快做决定,当有一天你真的是心平气和的,真的是走过了这一段极端的时期后,你依然选择离婚,我和你妈都会支持你。”姚父说。
“爸,谢谢你。”姚贝迪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不要哭泣。
姚父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姚贝迪的手,“好好的过,别让爸妈担心。”
“嗯。”
好好的过。
她也真的很想好好的过。
她也真的很想,让自己心里面那道跨不过去的坎,就这么跨过去。
……
这段时间有些累。
工作量真的不少。
但再累,阿彪还是早早的就到了浩瀚之巅。
这段时间大哥要将精力都放在大嫂身上,所以这个时候他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处理事情。
他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推开他们的专用房间。
眼眸突然一顿。
面前坐在沙发上,正一口一口喝着烈酒的男人,是他的大哥潇夜吗?!
这么早?!
他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大钟。
现在才8点钟,不对,还要差两分钟才到8点。
大哥这么早就来场子,做什么?!
“阿彪。”对于阿彪的惊讶,潇夜显得很平淡,他放下酒杯,“问到雇佣兵那边的消息了吗?”
“打听了。”阿彪说着,“因为时差的关系,我凌晨才接到恢复,准备上午给你汇报的。那边说他们从没有绑架一个叫做乔汐莞的人,甚至这段时候和z国都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所以可以确定,我们口中的那个乔汐莞绝对不在他们的手上。”
“有没有让他问问其他的雇佣兵团伙。”
“我问了,那边说他过几天给我回复,会尽最大努力的给我们查清楚。希望可以帮到我们。”阿彪说。
“嗯。”潇夜微点头。“张龙这边怎么样了?”
“张龙这边被我们已经搞得乌烟瘴气的了,场子这边基本都不敢开业。其他道上暗地里面的额交易也被我们抢得差不多,因为之前的威胁和老爷子的漠视,也没有什么其他帮派敢站出来帮他说话,我想任何一个稍微大点的举动,都可以让张龙一败涂地。”阿彪字字句句的汇报。
“那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亲自去会会张龙。”
“是。”阿彪连忙点头。
“把这段时间的账目给我看一下。”潇夜吩咐。
“好。”阿彪连忙从一边的保险箱里面拿出了平板电脑,恭敬的递给了潇夜,潇夜接过来,开始点阅。
其实账目非常清楚明白,阿彪亲自监督做的账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这么漫不经心的看了看。
一个上午过去。
浩瀚之巅开始开业,外面陆陆续续有些人进来,订餐的也不少。
阿彪陪着潇夜就在场子里面吃了午饭。吃完饭后,潇夜又回到了包房,阿彪已经陪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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