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牧马人
既然周济民出发去找领导了,那肯定是去单位了。
文津街虽然不远,但骑车也需要十几二十分钟才行。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周家等着周济民回来呢。
吕千祥闻言,只好让小谢留下来,他自己开车去找周济民。
小谢是司机也是警卫员,比吕千祥这位文职人员更能保护好领导。
虽然周家很安全,毕竟几条大狗可不是装样子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凶犬。
但,领导的保护工作,还得是小谢才行。
吕千祥开着车,没在路上遇到周济民,询问门口站岗的士兵才知道后者已经回去了。
半小时后,回到南剪子胡同,才刚巧碰到了周济民。
一番唏嘘是免不了的,谁叫两人奔波大半天,都是无用功呢?
走进院子,里面传来老林爽朗的笑声,还有小家伙们的尖叫声。
然后周济民和吕千祥两人便看到老林跟小屁孩们玩老鹰捉小鸡呢,玩得很是投入。
这一幕让两人都憋着笑,太令人惊讶了。
特别是吕千祥,上次见领导如此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
想不起来了!
领导跟他自己的孙儿都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呢,更别说和其他孩子了。
玩闹着,老林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济民和吕千祥,顿时没好气道:
“很好看是吧?你们也过来,当小鸡,今天我这只老鹰说什么也要把你们这些小鸡全逮着。”
他的豪言壮志,却被周清怡毫不留情地拆穿了:
“林爷爷你说谎,你刚才都没抓到我和弟弟,嘻嘻,我爸爸肯定更厉害,你抓不到。”
哈哈!
大家都没忍住,周济民更是第一个笑了出来。
老林憋着一张老脸,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耍小孩脾气,说不玩了。
然鹅周清娴她们却不乐意了,玩得正起劲呢,怎么可以不玩呢?
刚巧,门口的小金鱼她们回来了,邢安瑶和孟子桐也在。
得,一群小丫头来到院子,顿时更加热闹了。
也因为如此,小家伙们在放过老林,跟小金鱼她们玩耍去了。
书房里,老林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臭小子,已经让你休息了大半个月,是不是赶紧给我滚回沙漠去了?”
“领导大爷,您这态度和语气可不太好啊,小心虎骨酒酿不好,得重来啊。”
一听两人争锋相对的话,旁边的吕千祥暗道不好。
见面就互掐,干嘛呢这是?
以前明明还维持表面和谐呢,咋现在发展成这样了呢?
为啥这样?
还不简单,那是因为周济民还在为小晴的事而生气呢,而老林则是认为前者小题大做,没有肚量,所以他也生气。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互相依赖。
周济民是没想着彻底惹怒领导,跟领导反面,没这个必要,毕竟他家在京城呢,他也没想过要离开。
老林则是看重周济民的脑瓜子,以及虎骨酒的药方等,加上爱惜人才,可实在受不了对方的臭脾气,加上他自己也是这个臭脾气。
都是臭脾气,互相顶牛的话,可不就是眼前这种状态嘛。
“哼,你敢?那可是百年人参等珍贵药材,你不心疼?”
“我怕什么?反正有人买单,再说了,这个可怪不了我,又不是我的错。”
又是一番争执过后,在吕千祥哀求的表情中,老林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毕竟办正事要紧。
其他领导催促得紧,惹恼了周济民,老林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居然还是被周济民这个臭小子拿捏了,老林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但办正事的时候,还是要有办正事的态度。
虎骨酒已经酿制好了,但还需要沉淀,没办法马上就拿去用。
现在拿走的话,只会前功尽弃。
而且刚酿制出来的虎骨酒,太刺激了,就算胃口再好的人,也喝不了。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虎骨酒,就是带着刺的毒药。
必须经过时间的挥发沉淀,才可以饮用。
老林听完周济民的述说之后,一张脸阴沉如水:咋就是毒药了呢?
周济民耸耸肩,没有作更多的解释,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爱信不信。
“那你一直都不能离开了?”
“离开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太久。”
“就不能告诉其他人,让其他人来代劳吗?”
“可以啊,但无法保证虎骨酒的质量。”
“………”
说了跟没说一样,老林表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两天我需要去一趟乡下,把小晴带回京城来,领导,通信文书呢?”
“小吕,给他。”老林哼了一声,“把小晴带回来后,你就给我回沙漠吧,别老是呆在京城了,沙漠项目要是延迟了,我唯你是问。”
“切,我又不是项目领导,问我干嘛?”周济民满脸无所谓,接着又道:
“再说了,计算机到明年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保证让领导们看到,什么叫火箭的速度。”
“大话先别说那么早,要不然,到时候被打脸了,我可不会替你兜着。”
周济民却突然往前,靠近了几分,盯着老林道:
“领导,要不我们打个赌,我敢保证明年年初,最迟三月份之前,把计算机研发出来,让科研项目加快。”
“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领导,我们就赌一台彩电,怎么样?”
此话一出,老林瞪大双眼,“你想干嘛?我家里都没有彩电,你还想薅我的羊毛?你自己工资那么高,还盯着我这三瓜两枣?”
身为周济民的领导,老林怎么可能不清楚周济民的工资呢?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如此防备。
再说了,彩电啊,京城没多少家有彩电的,想从他这里薅羊毛?
想得美!
“领导你真没意思,就打个赌嘛,万一你赢了呢?”
“放屁,我才不和你赌呢,我又不需要彩电。”
“那换点别的?”
老林摇头,不管周济民怎么说,都不肯答应下来。
这事不算怎么说,都是他吃亏,因为主动权在周济民手里。
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他不参与。
“走了,虎骨酒记得准时交上来。”
以龟速行驶的火车上,绿色的植被渐渐消失,换上了金黄色的沙漠。
远方的天空,突然黄沙漫天飞舞,笼罩了半边天。
火车上的众人都惊呼了起来。
“怎么这么倒霉?又碰到沙尘暴了,唉!”
“希望它快点离开吧!”
“哇,mā mā ,好大的乌云呀。”
“西北的环境是越来越差了,水土流失严重啊!”
车厢里,静静看书的周济民,扫了一眼窗外,便继续看书了。
大惊小怪!
对于西北地区的沙尘暴,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从京城出发,再次前往大西北,这次当然不是回沙漠,而是前往牧场。
此时的他,已经在火车上待了三天。
这个年代,让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交通工具了。
压根儿没法选择,太慢了。
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每次出行都是下铺,并且这次的这一节车厢,人员素质都比较高。
同为下铺,对面是一对母女,小女孩挺可爱的,跟他女儿差不多。
“大叔,你在看什么书呀?”
看完外面的沙尘暴,小女孩又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济民。
“大叔在看大书呀,你想看吗?”
“啊?”
小女孩呆了呆,很萌萌哒,脑子估计都缠在一起了,也没整明白大叔和怎么看大叔的?
她mā mā 也是噗呲笑了一下。
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笨蛋,大叔在逗你玩呢。”
“mā mā 你不要摸我的脑袋了。”小女孩不满地都囔:
“爷爷说了,孩子的脑袋摸多了,就不聪明了。”
“我是最聪明的小花菜,我才不是小笨蛋呢。”
瞅她可可爱爱的样子,周济民笑了笑。
“你的外号是小花菜吗?”
“对呀,大叔你外号是什么呀?”
“我有很多外号哦,你问哪一个?”
小姑娘顿时吃惊道,“大叔你有多少个外号呀?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外号呢?”
“我数一数哈。”周济民还装模作样地扳着指头数了起来。
一边数一边念叨:
“旺财,额不对,这是我家的狗。”
“傻根,也不对,这是胡同口的那谁…”
“二麻子,哎呀,这不是我的外号呀……”
他这么念叨,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
“大叔你真笨,你怎么记的都是别人的外号呀?”
她mā mā 顿时喊了一句没礼貌,还跟周济民道歉。
后者罢手表示没关系,还笑着说他也有两个女儿,都是这样调皮捣蛋的,我都习惯了。
从上车开始,从第一次交谈中得知周济民如此年轻却有了两个女儿的事,小花菜她mā mā 都很惊讶。
中铺上铺的人,都只是听着,并不参与下铺的聊天。
旅途漫漫,因为有了小花菜的存在,算是缓解了周济民对女儿的思念。
又是一天过去了。
小花菜母女到站了,小花菜是去看她爸爸的。
这一站,周济民清楚,其实就是沙漠项目。
之前聊天就知道,小花菜的父亲是当兵的,应该是一位干部。
“大叔,你要记得给我写信哦,回到京城后,我还要去找你和你女儿玩。”
“好,你要乖乖听你爸妈的话,按时长大,好不好?”
“好,大叔再见。”
“再见。”
辞别了小花菜,接下来的旅程,多少有些无聊了。
一天后,他也到目的地了。
西北小县城,走出火车站后,周济民一阵恍忽,这地方是真心落后啊。
摇摇头,他提着行李,准备去打听牧场的位置。
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撞了过来,手里的包掉了下来。
人也往前面倒去。
不过他的反应还算迅勐,倾倒前,伸出双手拉住了靠近自己的那人。
然后借势站住了。
对方连说对不起,充满西北口音的方言,他多少能听明白。
然鹅,手里的包却被人拿走了。
一扫四周,只见几米开外,一个少年人,正慌忙向外逃窜。
少年双手提着的包裹,正是周济民的行李。
四周,全是漠视的目光。
显然,对于外来人,这些本地人压根儿没什么同情心。
他瞬间便笑了,小毛贼也敢打老子的主意?
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一个甩手仍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很快就命中了少年的小腿。
只听到一声惨叫。
然后大家便看到少年鲜血直流,倒在血泊中。
漠视着这一切的众人,微微有些惊讶,可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周济民看了看刚才撞自己的这人,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冷冷一笑。
初来乍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看来此行简单不了呀。
撞人的这人知道是遇到狠茬儿了,不仅没有害怕收敛,反而还张口大骂,直接来了个贼喊捉贼。
手上稍微用力,撞人的这个家伙,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龇牙咧嘴地痛呼了起来。
“抢我的包还敢这么嚣张?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嘛,看来没少干这事吧?”
笑着说了一句,周济民拎着对方,来到了少年旁边。
此时的少年,还在捂住最的大腿痛得冷汗直流,地上已经溢出了不少鲜血。
“看样子,这是?
?动脉破了呀,别捂住了,再流十多分钟的血,就等着休克吧。”
“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抢我的包?活该!”
说罢,周济民松开大手,提起自己的包裹,准备走人。
谁知道,刚走没几步,几名穿着补丁退役军服的人就出现了。
几人直接拦住了周济民的去路,二话不说就想扣押他。
“等下,你们什么意思?抢劫我的是他们两人,要抓也应该是抓他们吧?拦着我是想干嘛啊?”
虽然他说清楚了事情,可对方压根儿不听他废话,直接三下五除二,把他给绑了。
吆喝,一看这一幕,周济民也不慌了,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直到,几人将他绑好之后,还去搀扶受伤的少年两人,周济民才明白什么情况。
尼玛,这特喵的就是一个团伙的呀。
得嘞,既然这样,那就干死你们丫的。
反手将捆在手上的绳子解开,周济民两拳出去,比刚才更狠更快的速度,解决了几人。
“你们这地方的民风真彪悍,行吧,今天我就为民除害一回吧。”
拎起大包,他直接把这几人全都绑在一起,把他们弄去附近的派出所。
这几人自然不愿意去,但在周济民的武力胁迫下,不得不走。
令周济民十分无语的是,当他询问其他人,派出所该怎么走的时候,当地人居然全躲开了。
完全害怕跟他接触一样。
如此一幕,令周济民更加恼火。
原本以为这个年代,应该是路不拾遗,热心肠的人居多。
可出过几次门后,才知道,很多事情不能以偏概全,被一叶障目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怀着最大的善意。
没想到,今天遇到这事,真让他生气了。
恐怕这座小县城能有今天,也是拜这些人的漠视所赐。
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冲少年这群人喊了一句,让他们带队去派出所,否则就把他们的腿全打断,然后他满县城拉着他们去找派出所。
一听这句狠话,这些人也不敢耽搁,直接在前面带路了。
带路党,就是这么来的。
城东派出所,所长和公安们都吃惊地看着周济民和少年一群人。
此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少年的腿已经被绑住了,血是暂时止住了,但伤势挺严重的,以后估计会落下个残疾什么的吧。
周济民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了,并且把工作证明、通行文书和介绍信等都拿了出来。
所长他们都被惊讶到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北大老师?
跑着山沟沟里来找妹妹?
这事咋听着那么玄乎呢?
可那些公章啥的,都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甚至很多人压根儿就没见过。
只不过嘛,县城里也有去过京城的能人,所以请过来辨认一下就可以了。
没让周济民等很久,一个小领导走进了派出所。
看了看周济民的证件,那确实是真的,这个假不了。
事情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了。
走出派出所,周济民拎着包坐上了前往乡下农场场部的马车。
这个年代,还没有汽车,只有马车通行于县城和农场之间。
其实,县城里的农场,并不是单纯的农场。
而是农林牧相结合的地方,管理着一大片区域呢。
赶马车的是一位老人,老驴拉着周济民和几个牧马人,一起前往场部。
许是周济民的样貌和气场关系,老人和牧马人都对他相当好奇,一路上聊了不少。
没少坐马车的周济民,对这些朴素的牧马人也有些好奇,询问了不少关于牧场的信息。
就这么聊了一路,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来到场部的时候,此刻已经天黑了。
今天是没有办法直接回到山上的牧场了,只能在场部过夜,然后才能第二天前往牧场。
场部办公室,董副主任对于周济民的到来显得十分诧异。
“同志,你是来我们农场找妹妹的?”
上个月,场部这边确实接收了一批从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
人员调配都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来了个找事的。
麻烦大了。
给扣个手续不全的帽子,把人给打发了?
那不能够,先看看什么情况。
当领导的,最怕麻烦,事情还没搞清楚,那就先等等。
周济民说的很清楚,而且他有上面的文件。
董副主任一听,便让人把资料拿来。
很快,翻看完资料之后,董副主任又跟周济民确认了一遍。
等再三确认清楚,真的只是来找妹妹的,董副主任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安排人带周济民先住下,等第二天再去牧场找人。
清早,太阳刚从杨树林的梢上冒头,银白色的露珠还在草地上闪闪发光。
生物钟准时把自己叫醒的周济民,洗漱过好就蹲在门口,看场部的景色。
昨儿晚上到的时候,连美丽的黄昏都没瞧见。
现在倒是欣赏到了美丽的清晨美景。
场部的草地不大,远不如山上的牧场来得壮阔,这是不远处,正在洗漱的牧马人他们说的话。
这年代的人,很少有睡懒觉的。
这会儿也才刚天亮没多久而已,但整个场部已经有不少人起床了。
不远处,有不少马儿的鸣叫,还有骡子、驴等叫喊声。
牲畜多,是这个地方的特点。
视野更好的地方,那便是黄土高原的农场,绿色的和黄色的田野,开阔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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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周济民不是很喜欢这里。
沙尘暴会影响到这里,但这还不是最恶劣的环境。
降雨量少才是这个地方最可怕的,干旱是常态。
十年九旱那是常有的事儿,甚至当地还有一碗油换不了一碗水的说法。
“县城西边那儿,每家每户都有水窖,一家人全靠这水窖过活,外人进了村,讨水喝,那是不可能的事.....”
听着昨天拉马车的老人说的话,周济民也是满脸惊奇。
见他的神色,老人说话的欲望也更强烈,还分享了当地人是如何制作水窖的故事。
当地人喝水困难这件事,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可不是近几年才有的事。
水窖的制作过程繁复,一般要三五个人一起合作,并且持续十天才有,才能完工。
“有机会,应该去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水窖。”
周济民感慨万千,有时候,必须佩服古人的生存智慧。
不管外面的自然环境多么恶劣,我们的祖先都能克服重重困难,在这片土地上顽强地生存着。
“哈哈,你要是待时间长了,到可以去看看。”
有个牧马人哈哈大笑,却来了句但是。
“我们等下要去的是东边的祁连山,那里是大草原,有一块沼泽地呢,我们经常就在那边放牧,可好玩了.....”
屁的好玩。
偶尔来一次‘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那叫潇洒。
但一直待在牧场,天天干着日复一日的活,这叫折磨。
“郭扁子,那是你觉得好玩,我可不觉得好玩。”
突然,有个年轻点的牧马人吐槽了一句,郭扁子尴尬一笑,没有继续说话了。
而此刻的周济民却突然愣住了,为毛他总感觉这名字,是如此的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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